一些基层单位的干部群众不断吐槽,有的地方形式主义问题依然突出。不是大家不愿意贯彻中央精神,也不是热衷形式主义,而是说起来都懂道理,做起来似乎又不无道理。
期望与现实拧巴,道理与实际矛盾,是当前形式主义难以根治的一大问题。发文开会、一票否决、检查评比、汇报填表等,作为常规性工作,没有任何问题;但放到思想作风特定背景下,就会发现解决这个问题并不简单。
比如,逐级开会传达贯彻落实上级指示和领导讲话精神,难道不应该吗?强化责任特别是对重要事项严格把关,难道不应该吗?部署工作之后,了解进度,督查落实,难道不应该吗?精细化管理,要求列出详尽工作计划,给出时限与质量要求,难道不应该吗?应该。这些当然没有问题。
但实际情况是,如果党政群等多个职能部门都要求召开相同内容的大会传达贯彻,市县乡、局处科都要求提出落实意见,需要写多少计划,印多少汇报,开多少会议?简化合并当然好,但谁简、谁合?简不了、合不成,结果是开会发文,草草了事,走走过场。
如果把检查评比作为例行程序,各方面都强调自己的特殊性、重要性,多批次、大规模、高规格、高密度检查评比,那么基层单位必然应接不暇、不胜其苦。横向是部门,纵向是地方,交叉是行业,延伸是单位……从文明创建、基层党建到环保、安全、妇女、青年等,这样一路检查评比下来,对基层来说,是干扰还是促进,真得好好掂量下。
力戒形式主义,减轻基层负担,需要有刚性约束,会议按比例减少,文件规定字数限制,当然是必要的;但仅仅做到这些还是不够的,必须解决多年来片面政绩观问题。在不少地方,好大喜功政绩导向根深蒂固。好大,本身并无错;但是不顾实际,要求所有事情都最快、最新、最好,就未必客观。喜功,也没有什么不对;但是不能拔苗助长,春耕、夏长、秋收、冬藏一概简化,只要速生、丰产。这种功利的政绩观不改变,就免不了累死人的形式主义。
形式主义与官僚主义,犹如风之于火,互为因果。形式主义泛滥,背后一定有官僚主义影子——“击鼓传花”,必然是“用会议落实会议”;“公文旅行”,必定是“用文件贯彻文件”;推诿塞责,必然是追捧“不干事儿少干事儿”的为官之道;盲目蛮干,也一定是“一任班子出成绩,几任班子背包袱”……总之,如果庸俗的吹拍奉承,虚伪的应酬表态,不讲原则的只唯上不唯实,不讲底线的造假作秀,这些东西得以“潜行”并吃香,我们就很难从根子上铲除形式主义。
不少职能部门与领导干部,并非愿意搞形式主义,有的甚至也被形式主义折腾得筋疲力尽。但轮到自己部署推进工作,好像除了这些办法之外,也没有别的抓手,这种现象有相当普遍性。坦率地说,很多工作必须以某种形式呈现,比如有些重要纪念活动和仪式,有些重要的政策学习和工作会议。这没有问题。“形式主义”与“必要的形式”主要区别是,主观上就是虚应故事、花拳绣腿,搞那些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甚至是劳民伤财的活动。正像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:“形式主义实质是主观主义、功利主义,根源是政绩观错位、责任心缺失,用轰轰烈烈的形式代替了扎扎实实的落实,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了矛盾和问题。”总书记分析一语中的,也促使人们深长思之——形式主义看上去是工作作风、工作方法问题,但追根溯源是文化、思想、制度、政策等多因素综合反映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力戒形式主义不可能一蹴而就,必须常抓不懈,伴随全面从严治党、党风廉政建设全过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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